在这个月开始第三次读《白鹿原》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读后感了,构思着,突然产生自我怀疑了,觉得自己未免有“掉书袋”之嫌,一是这个故事太庞大了,我个人称之为中国版的《百年孤独》,讲了一个民族变迁的史诗故事,对于这么一部磅礴的文学巨制的话,我写读后感未免显得太不自量力。后来一想,千人千面,每个人对于书都有不同的诠释角度,如何理解就看读书人的心境了,所以哪怕自己认为自己有“掉书袋”之嫌,我也按照自己的想法也写写,证明读过;二是我确实不知道从哪方面着手写,最开始想写各个主角在历史变迁中的心理变化,这个角度构思了好久,发现也不太好写,主要是因为人物太多,越发不知道从人物的哪个角度开始了。
当我读到白鹿原上面发生瘟疫,我联想到今年的新冠肺炎,想起我最开始找这本书看的时候的初衷,我我当时其实很想了解,在战争中,或者说中国在近代历史变迁的过程中,人们是怎么生活的。关于抗日战争,我看了《四世同堂》,关于改革开放之后,就有《平凡的世界》,关于计划生育,就有《蛙》…..等等诸如此类的书籍。《白鹿原》刚好是从辛亥革命开始,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面还穿插一点了“文化大革命”的事情。完美契合我当时的阅读目的,在历史变迁中,人们是怎么生活的?
于是我决定回归初心,从自己当时为什么看这本书的角度说说我找到的答案。
假设一个人是1890年出生,活了90岁,1980年去世。哪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传统的农民,他的人生也应该是波澜壮阔的。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许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那么多重大事件,他的日子也只是遵循着传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几个字。然而我们从上帝角度来看,这个人在青少年时代,生活在中国近代以来最大的政治变革中;在中年的时候,又经历了各种战争;在老年的时候,又经历了新中国的成立,以及成立之后的一系列事件……如果他写自传,甚至都不用加任何修饰,记录自己记忆中的流水账也足够精彩了。
《白鹿原》里面没有写白嘉轩的年纪,但我觉得我假设的那个人就是白嘉轩。尽管在小说的人设和我想象的那个人有所不同,我想象的是一个最最普通的传统农民形象,小说里白嘉轩的身份加了一个族长,也算是“地主”的形象,尽管这个地主并不同于周扒皮那样的,而是以仁义立身的一个人。我想这种设定也是为了突出传统的家族文化同历史大潮流中的对抗吧。倒也并不妨碍白嘉轩依然以“耕读传家”教育后辈,无论世事怎么闹腾,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也算是坚决捍卫者传统文化。
辛亥革命,白嘉轩主要心思是种田;军阀混战,白嘉轩的主要心思是种田;抗日战争,白嘉轩的主要心思是种田;新中国成立,白嘉轩的主要心思还是种田……他就认为,脚踏实地干自己的事情总是没错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恪守着祖宗传下的立家之本“耕读传家”,作为族长守护着“仁义村”的乡约,才不在乎外面的戏唱到哪一出,才不管是谁做皇帝呢,总是踏踏实实守着祖上的一亩三分田就行了。
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白嘉轩有了这样的感悟:
平常的日月就像牛拉的铁箍木轮大车一样悠悠运行。灾荒瘟疫和骤然掀起的动乱,如同车轮陷进泥坑的牛车,或是窝死了轮子,或是颠断了车轴而被迫停滞不前;经过或长或短的一番折腾,或是换上一根新车轴,牛车又在辙印深凹的土路上吱嘎吱嘎缓慢地滚动起来了。 《白鹿原》
这段话让我仿佛理解了那些岁月中的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时局稳定,就相对来说好一些,时局动荡,日子艰苦点,但也是那么熬过来了。书中的干旱、瘟疫,当发生时,人们觉得民不聊生,然而当过去了之后,就立马成为人们心中的记忆,你要问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别人大概率会回答你,就那么过来的呗。
如同今年的新冠肺炎,刚开始人们觉得天塌下来一般,后来习惯了这种生活,仿佛也就那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现在回过头来想,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哦,就那么过来的。每天关注下感染人数的数字,然后起来随便下点面给自己吃,然后一天就开始了,就这么一天又过去了。如果很多年后有人问我,肺炎爆发时,你不能回家过年,自己怎么过来的?我大概也会回答,就那么过来的,吃了睡睡了吃,等复工,复工之后感觉就和以前没啥区别了。
我的理解,对于普通人的一生来说,日子总是一天天的过,我们每天都在见证着历史。那些曾经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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